赵新先
那还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大约在1973年,中国人民解放军齐齐哈尔軍医学院在1969年十月奉命南迁長沙,停留半年后又继续南迁至广州暨南大学校内,我们全家也隨之迁到广州。
1972年那一年,我们家发生了几件事,喜事:老二男孩八斤出生、我和王医生同时升一级、医院党委决定王医生上学读医疗系、批准我入党;坏事:我去保定参加一个学术会回来,有一天后半夜突发心动过速而住院心内科,一住半年,診断为右朿支不完全传导阻滞。
1973年,我在门診药局下午临下班发錯药,十六岁男孩何文,处方是磷酸㭛枇嗪,12片,分二次服用,是打蛔虫用。我在忙乱中,把临近摆放的磷酸氯喹发出去了。内科医生续正慧不放心尃门拿药来和我核实,我没有经验,又坚持没有错。此事造成医疗事故,何文住院抢救后,痊愈出院。但是,此事发生在全軍落实周总理批示,加强医疗作风建设时,成为运动中的典型。
1973年下半年,我已轮转到中药房工作。有一天睡完午觉起床上班,突然感觉头疼,头部后脑壳仿佛有一个碗扣在那,非常不舒服,麻木並有微痛感觉。有一天妇产科金志魁医生(他是比我晚一年分配来的)告诉我,他曾经头疼过,服用各种西药无效,最后服用中医陈宝田(比我晚二年来的)中药汤剂治好的。他鼓励我找陈宝田吃中药。我告诉他我已经用了几种西药如索密痛、谷维素等,也是没有效果。他说咱们学西医西药的,应当相信中医。
我突然想起:1948年冬天,那年我八岁,我们全家跟隨爸爸从营口来到瓦房店,半年后我便患上伤寒病。当时,大连地区医疗条件很差,爸爸找位老中医,我天天喝中药,治好了我的病。现在看,如果单靠西医,今天就不会有赵新先,是中医中药救了我一命。想起这件事,我毫不迟疑地去找陈宝田中医。
我们在业务上联系很多,他开中药处方,我们给他调配、给他煎熬。当我找到他,陈宝田对我发誓:"吃我的中药,保证一个月治好你的病,治不好我头朝地走给你看。"他很自信,他的处方是大剂量使用活血化瘀的中药,如川芎、红花、勾籐等。从那以后,每天我认真的按处方抓齐了中葯,下班后在家便用沙鍋煎熬,第一煎二小时,第二煎一小时。每天坚持喝二次药汤,坚持到26天,中午起床后,突然头疼症状消失了,头部很轻松,后脑部扣的碗也没有了。按照陈宝田的要求,我服用满一个月后停止服用。从此,没有再犯过头疼。
偶然机会,碰到赵云宏校长向他汇报这件事,他鼓励我用这个方子制造成药。当陈宝田追我要感谢他時,我把赵校长的指示要求介绍给他,他也非常高兴。我们俩又商量了制造成药的方案:一、名称叫"头疼神效丹";二、剂型:水泛丸;三、剂量:每天服二次,每次六克;四、每剂加0.1克的去痛片粉,以达到速效;五、我在药局开展药理实验和毒理实验。在陈宝田和我的热情工作下,"头疼神效丹"很快在南方医院用开了,出名了,和三九冲剂(三九胃泰的前身)一样国内外驰名了。
1984年夏天某日下午,赵校长带领我们几位专家组成员到广州軍区老虎洞疗养院去探望在那休养的徐向前元帅。专家组成员除了我之外还有心血管内科主任陆振纲、消化内科主任周殿元、神经内科主任郑䢖中等。徐帅和夫人接見了我们,並很和气的向我们说起了他在战争年代造成的头疼疾病经过。
我曾三次拜读了徐向前元帅写的回忆录,今天,我非常理解这些为革命指揮打仗的老帅们头疼的原因了。我向徐帅介绍了我们的"头疼神效丹",並主張他长期服用这个药。徐帅表示听我的,准备服用它。徐帅还表示,中国老百姓有头疼的人很多,应当大量生产,治好老百姓的病。我告诉他,经軍委批准,总后党委同意我校在深圳办南方药厂,我还准备把"头疼神效丹"作为药厂的产品,进行大量生产。徐帅听了这些很高兴,他说,中医中药是国宝,希望我们把药厂搞好,希望中国老百姓都能吃上我们生产的药、治好病。当他知道这个药全部是中药成份没有任何化学药時,非常高兴,他表示他吃了一輩子西药治头疼,不但没治好还带来很多副作用。他鼔励我们走中西医结合的道路。
后来,听徐帅秘书对我讲,徐帅服用后三个月了,效果很明显,头疼减轻,西药量减量很多。我请徐帅秘书帮忙,请徐帅给南方药厂厂名题字,徐帅秘书表示可以帮忙。元旦前,徐帅秘书给我送来了徐帅题字"南方药厂"。徐帅秘书说,徐帅题字時很高兴,连写了两遍。
1986年南方药厂厂房建好后,我便找人把徐帅题字做成标語灯牌坚立在厂房楼顶,晚上灯光非常醒目,在当时深圳是独一无二。当年七月份,洪学智部長視察南方药厂,到厂房顶部看到徐帅题字,感到十分惊喜(洪部長是四方面軍的,徐帅老部下,这是我看洪部長回忆录知道的)。当我回报了来笼去脉后,洪部長夸了我。
后来,赵校长尃门找当时主持軍委工作的叶剑英元帅给大学题字,大学校门上方出现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軍医大学、叶剑英",也在两位老帅之间摆平了。
李紅兵生龙活虎,干劲十足,与广东省卫生厅领导打交道很成功,那个老奸巨滑的某卫生厅厂長,还有那个广州軍区转业下来,牛气冲天的某科長,都被刚刚毕业的李红兵拿下来了,真了不起的年轻人。南方药厂正式申报"头疼神效丹",终于批下来了。南方药厂产品又增加了一个新主力"正天丸"。
多年后,我在美国南加州大学营养医学研究所为几十位科学家作报告,开场讲的第三个故事就是中国徐向前元帅与正天丸的故事。第一个故事是何首乌的故事,第二个故事是三九胃泰的故事,这三个故事在英国剑桥大学、加拿大多伦多大学也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