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菜市场买菜,遇到邻居的菜篮子里有两根长长的山药,她告诉我经常买它是因为八十多岁的老母亲牙齿缺损多了,山药虽糯软黏稠,但上口清冽,不论烧荤肴、素馔、甜菜都很合适。聊起天来她说有个困惑,明明这山药是日常菜肴,一点难以接受的异常苦味都没有,为什么名字称是“山里的药”?这个问题提得好,许多人怎么没有想到过呢。回家查阅资料,明代《吴兴掌故集》谓“以山地为宜,故名山药。”原来山药的名字有多个,古时齐鲁称“山芋”、秦楚称“玉延”,或叫“土薯”、“薯蓣”的;宋顾文荐《负暄杂录》载,山药本名“薯蓣”,因唐代宗讳豫,蓣与豫谐音,改薯蓣为“薯药”;周密的《齐东野语》称,因宋英宗讳曙,薯与曙谐音,又改薯药为“山药”,小小一物竟为避讳大大的唐宋皇帝两次改名,可谓“折腾”。但是也有人存疑,因为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的草书里早有“山药”的字词,与唐代宗同时代的诗人韦应物有“山药寒始华”及文学家韩愈有“僧还相访来,山药煮可掘”的诗句,这如何解释呢?笔者认为,山药古来别名很多,不过后来逐渐将其他的称呼不用了,而只留下山药这个名称。两千多年前的《山海经》里就有“尧山其草多薯蓣”的记载;汉代的《神农本草经》载有“薯蓣味甘温……补中益气、力长肌肉,久服耳目聪明、轻身不饥”;《唐本草》载有“薯蓣,日干捣细筛为粉,食之大而美,且愈疾而补”; 《本草求真》载有“山药本属食物,古人用入汤剂,谓其补脾益气除热”;《本草经读》载有“山药,能补肾填精,精足则阴强、目明、耳聪,凡上品均是寻常服食之物,非治病之药,故神农另提出久服二字”……山药自古以来以¨环山药”(古怀庆府、现河南焦作)质量最好,2006年国家颁布的《地理标志产品怀山药(GB\T20351--2006)/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标准》,规定只有焦作产山药可以使用“怀山药”作为产品名称。
在历代名医中,善用山药的首推清末民初中西医汇通派人物张锡纯。第一,他大力推崇食疗法,多种“山药粥”就是他最爱用的简便方。第二,善用山药起沉疴,清代名医陈修园说过山药“不能治大病”,张锡纯认为“非也,若果不能治大病,何以《金匮》治劳瘵有薯蓣丸?”并曾用大剂量山药治愈多例危急重症病人。第三,能用山药医杂病,对治疗阴虚劳热、喘息症、吐血过多、呕吐、泄泻、久痢、淋浊等都有很好效果。另外上海的吴蕴初、北京的焦树德等都是用山药取得卓着疗效的名家。
对于山药,有两件事必须说明:一是以赵树理为代表的写农村体裁的“山药蛋派”作家,在文学界影响颇大,此“山药蛋”实指土豆(即马铃薯),与山药无关;二是北京奥运会上三次打破世界纪录的飞人博尔特,夺冠后在全球掀起一股牙买加热潮,就连他过去经常吃的土产“山药”也被看作“冠军食品”,“除了牙买加,全世界为山药举办节日的国家恐怕没有第二个。特里洛尼的山药节(Trelawny Yam Festival)每年3月举行,届时会举办‘山药王选举’、‘山药公路接力’、‘山药小姐选美’、‘山药诗歌大赛’等活动,还会开放山药园让游客过一把挖山药瘾。”许多报刊都有类似报道,究竟是否是山药,我查了一下Yam,中文翻译过来是“山药或是甘薯”,在中国来讲山药、甘薯是两种不同的食品,后查了一下“特里洛尼山药”的照片,看了描述(大的有手臂那么粗,有黄红等多种颜色),我确认实际上那是甘薯,也就是七品芝麻官讲的“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的红薯,而非内里白色的山药,所以“闪电”博尔特的父亲甚至说“肯定是山药使他夺冠的。”这些翻译都是错的,都应该改为甘薯或红薯。药食两用的山药好处多多,中医用了近二千年,但决不傍飞人博尔这样的“大款”,决不吹成“冠军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