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某某,女,46岁,工人。1977年7月19日初诊。
患者于1972年冬季因人工流产时受凉,时感恶寒,背冷尤甚。自服银翘丸,数日未愈,日趋加重,后虽经医调治,仍感恶寒,冬重夏轻。延至1976年,病情复增,身若置冰室之中,寒冷彻骨,增衣近火亦罔然。伴脘胀纳差、气短倚息不能平卧、胸痛心悸。近四月来,虽气候渐暖而症未减,且头身困痛、腰痛甚剧,小腹冷痛,全身浮肿、按之如泥,口水冷凉感,尿冷频、便溏。闭经4年。某院理化检查未见异常,先后按“植物神经系统功能紊乱症”、“附件炎”、“肾虚”等以西医药、理疗、壮阳散寒之中药治疗,均未获效。
邀诊时见:虽然时值盛夏,患者仍紧闭门窗,室内生火,着冬季御寒衣服和裹被而坐,发枯无泽,颜面暗滞,肌肤干燥多鳞屑。舌暗红不鲜、舌底有瘀点,脉沉细涩。
辨证为风寒稽留筋骨,脾肾两虚,瘀血内阻。治以温补脾肾,壮阳散寒,活血通络为法。
药用:黄芪24克,鸡血藤30克,制附子9克,川芎9克,当归9克,红花9克,独活9克,桑寄生15克,杜仲15克,丹参15克,骨碎补12克,狗脊12克,桂枝6克,细辛3克,每日1剂,热开水煎,分2次服。
前方略事加减服100余剂和虎骨酒0.5千克,诸症大减,于11月25日恢复正常上班。
1978年1月25日再诊时,患者诉仅觉背部凉,有时泛酸便溏,舌象正常,脉沉略细。治以健脾益肾,调和气血为主。药用黄芪15克,白术15克,茯苓15克,扁豆15克,山药15克,丹参15克,党参12克,制附子9克,巴戟天9克,红花9克,肉桂3克,炙甘草6克。续服10余剂,仅背部、少腹有微凉感,发润泽,面色红润,脉沉缓,上方加川芎9克,葫芦巴9克,益母草15克,以善后。1978年12月随访,未复发。
按患者流产则气血流失,正气受损,时值冬季而衣着单薄受凉,风寒之邪乘虚而入,故发病之初恶寒,本当辛温解表,而却误服辛凉解表之品,再损阳气,以致寒邪留而不去,故恶寒不减。《黄帝内经》云:“血气者喜温而恶寒,寒则泣不能流,温则消而去之,是故气之所并为血虚,血之所并为气虚。”“经脉流行不止,环周不休,寒气入经而稽迟。泣而不行,客于脉外,则血少,客于脉中则气不通,故卒然而痛”,“寒气客于背俞之脉,则脉泣,脉泣则血虚,血虚则痛”,“营在脉中,卫在脉外”,寒邪内舍,稽留经脉筋骨,凝滞经脉,脉络不通,营卫不行,机体不仅失于营血滋养,而且因卫阳失宣而失温煦,故恶寒加重、全身困痛、发枯无泽、颜面黯滞、肌肤干燥多鳞屑,此乃邪气未尽而瘀血内生为主,本当疏其气血,温经剔邪,不能决非单纯补益所宜。故按“肾虚”而补益之,不仅无效,而且因滋补黏腻而闭门留寇,加重血脉瘀滞。
病久入肾,病久必虚,患者病情治不得法,久治不愈,脾肾受累。脾虚则运化障碍,清阳不升,而不实四肢,浊阴不降而脘胀。肾虚真阳不足,鼓动无力,则血脉瘀滞,卫阳虚郁,故患者病情渐渐加重,不仅恶寒严重,而且全身浮肿、按之如泥。
故治以温补脾肾、活血通络为主,佐以透余邪。以黄芪、白术、茯苓、扁豆、淮山药、党参健脾益气,制附子、巴戟天、葫芦巴、桑寄生、杜仲、骨碎补、狗脊、肉桂温肾壮阳、温煦筋骨,川芎、当归、红花、丹参、鸡血藤、益母草活血通络,桂枝、独活、细辛辛温解表散,透散经络筋骨之间的寒邪。黄芪、当归、鸡血藤配伍尚养血补血,白术、茯苓、扁豆还可渗透水湿。如此,标本同治,痼疾得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