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某,女,40岁,村民。2002年5月25日初诊。患者自诉进食后呕吐已持续半年。既往无胃病史,于发病前无明显诱因,每于进食后2~3小时则呕吐,多在一次内吐出全部未消化之胃内容物乃止。且胃脘部有阵发性膨胀,进食后尤甚,但无疼痛;每餐只能进食稀粥少许,每日多餐;大便溏而量少,1~2天一次。发病至今已消瘦十余斤,月经亦未见来潮,自觉神差肢乏,屡经中西医药治疗未效。经X线胸部透视及胃肠道钡餐透视和摄片示为:胃位置较低,蠕动较弱,胃幽门梗阻。
观患者见其倦怠,消瘦,面色萎黄,肌肤枯槁。腹部平软,胃脘部无明显压痛,但于该处略加按压,则剑突下即出现一隆起之包块,大如柚子而柔软,约2~3分钟后自行渐渐消散(进食后每见此现象)。舌淡润、苔白腻,脉细弱。
证属反胃,乃脾胃虚寒,胃气上逆所致,治宜益气健脾,温中降逆。拟丁蔻理中汤加味。
处方:党参30克,代赭石30克,白术20克,干姜10克,炙甘草10克,肉豆蔻10克,丁香(后下)3克,白芍15克,砂仁(打碎后下)6克。每日1剂,水煎服,连服3剂。
二诊:药后呕吐已止,精神食欲渐增,每餐已能进食米饭小半碗,食后既无呕吐,胃脘部阵发性膨胀之状大减,大便仍溏而不爽。舌脉同前。原方白术加至25克,续服3剂。
三诊:服药后,精神胃纳倍增,每餐已能进食米饭一碗,大便日行一次,成形偏软。舌质较前稍为红润、苔薄白腻,脉仍细弱。嘱守方继进6剂,以巩固疗效,进而酌情调理气血、以善其后。
四诊:服完上方6剂之后,仍照方间歇服用十余剂,病情稳定,未见呕吐发作,体重日渐增加,一月前月经已恢复来潮,并可干些轻农活月余,均无任何不适。诊见患者精神面色均佳,肌肉丰满,舌脉均无异常,遂停用药物,并嘱注意饮食,避免过食寒凉生冷,慎为调摄,以防复发。随访年余,病情稳定。
按《金匮要略·呕吐哕下利病脉证治》指出:“不能消谷,胃中虚冷故也”,“脾伤则不磨,朝食暮吐,暮食朝吐,宿食不化,名曰反胃”。说明反胃的病机是由脾胃虚寒、不能消化谷食所致。本案乃针对其病机所在,选用理中汤以温中散寒、益气健脾,丁香、肉豆蔻、砂仁温中理气降逆;然土虚木贼,肝气横逆,每致胃失和降,故佐代赭石之重镇、白芍之柔肝,相互协调以降胃气。药后三诊均守方不变,药证相符,故奏捷效。
临床上脾胃虚寒之反胃,未必尽属朝食暮吐,或暮食朝吐者,且食入即吐亦屡见不鲜。余屡见因患十二指肠溃疡而致幽门梗阻,食入即吐,按中医辨证属脾胃虚寒,而用西药治疗乏效的病人,均用此方出入而收效,可见“谨守病机”乃为治疗的关键所在,不必强求症状之雷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