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编之集,由博反约,由晦而显,使业医者开卷了然,斯无亥豕鲁鱼之误。
是编普集名家精粹,去繁就简,易于翻阅,随时考究,洞若观火,以免搜索之难。
业医务从伤寒入手,辩明十二经络。每一经中皆有阴阳,无论在经在腑,一寒一热,一表一里,辨之不明,临症必误。
业医务从大家入手。先讲六经法律,后明药性寒热。若徒读断简残编,抄本小说,髫年学习,皓首模糊,以先入者为主也。
法律订自前人,运用在乎自己。学者要有灵机,救人全凭活法。若胶柱鼓瑟,万难奏效。
古人立方,原有君臣佐使,配合无多,效如桴鼓。或静中有动,动中有静;或阴中求阳,阳中求阴,必再三审慎,切勿杂凑成方。
本草所载药品三千,常用不过三百。当于二三百中,考究五味五色,辩明寒热温平,更必详究真伪,斯运用乃见如神。
药品无论贵贱,总以有精汁,有气味者为佳。切莫好奇,喜开别名,至药肆不知,胡乱称拣,误人性命。
药之灵应,不在贵贱;方之灵应,不在多寡。药求真实,方求对症,若用希奇难买之药,富者担延时日,贫者束手待毙矣。
名家各有所长。有长于温补,长于攻下,长于清凉,长于和解,长于扶阳,长于养阴,长于补先天,长于培后天,长于女科,长于小儿,吾尽摘其长而录之。
医理之说,深者见深,浅者见浅。自长沙后,医书叠出,各执一见,欲求全手,几无其人。学力富者少临症,临症多者无学力。少临症者,仗恃学力,妄拨前人;多临症者,胸无实据,捕风捉影。可知纸上空谈,与糊乱瞎撞,二而一者也。
是编每论一病,即载一方,或载数方,其美不胜收者,付之补遗,以便观览,随载针灸穴道,以为外治之一助,至穴道必看铜人图方知。
每一病名,标出纲领,使人知其大概,虽未究本穷源,道其巅末,亦可为学者立标准,作指南耳。
内经云:“得其要者,一言而备,不得其要,流散无穷。”一言可备者,阴阳两字也。病之千头万绪,不外五脏六腑,而脏腑诸症,不外阴阳。后世妄立名色,舌有三十六,喉症七十二,疽有二十四,诸如此类,难以枚举,况此三者亦只分阴阳而已。
古人疗疾,以望闻问切为要,后世舍去三者,仅以切脉为重,浪费笔墨,从浮沉迟数外,画蛇添足,一病分几十脉,一脉分数十症,乱人心目,何不于望字添几十望,闻问添数十闻问耶?总之内经以平人脉为准则,察其有余不足,再从四大脉探讨,斯得之矣。
五脏六腑平和无病,今人自寻疾病,壮年喜服参、茸、桂、附,及一切强筋壮阳之品,不知补一脏即损数脏,及至暮年,无药可服。
精气神为人身至宝,得之则存,失之则危,根本一失,百病丛生,兼之嗜酒玩烟,恃情纵欲,何能益寿?比之于灯,油尽灯灭;方之于鱼,水涸鱼困。欲求长生者,须以饭食为大良方,独宿为延年妙品。
富贵之病难治,一经染患,日更数医,一清二表,三攻四补,任意胡为,以至轻者重,而重者危矣。贫苦之病易愈,延医难,取药更难,说病抓药,不日愈也,虽不尽然,大半如此。
医生疗疾,务要品正行端,不可在此说彼,孀妇闺阁,更宜谨慎,于诊脉后论脉论症,系属何病,主用何药,法本何人,症即险危,从容告之,切勿乘人危险,妄取人财,以致声名败坏。
病家延医,务要实心恭敬,未看病时,说病原由,不可令其猜病。东坡云:“吾求愈病而已,岂以困医为哉。”不知医为尔所困,尔之身更为医所困矣,延医者其知之。
病家取药,莫惜银钱,务求上池灵品。若图便宜,七折八扣,亏人工本,药定难言。卖者射利,买者损钱,而病者含冤受困矣。
开药铺之家,务采上品药材,遵古炮制,情愿使人说我药贵,莫使人说我药假,此中造无限功德。以假作真,误人性命,生人易欺,冥法难逭(音huàn,逃避。)。
人生有形之病可治,无形之疾难疗。如风寒暑湿,六欲七情,疮痍癣疥,皆有形之疾,医能施治。无形之疾,如不端品行,不顾声名,奸诈机谋,心术尽坏,酿成怪病,此无形之疾,医不能治。书云:自作孽,不可活。人须悔过迁善,百中可救二三,否则遗及后人,立见消亡,较传尸痨为更毒。
针灸之术,肇自岐伯,详于《灵柩》。针灸诸病,功成反掌,但神功妙术,自汉失传。精于穴道者,恒不数觏(音gòu,遇见。),余常感慨久矣。道光戊申忽于杨子坚处得铜人图四幅,与医宗金鉴、针灸大成无异,细心研究三十余年,凡遇疾病,施治即效,予特表而出之,为司命者指一准则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