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坐明堂,雷公请曰:臣受业传之行教,以经论从容,形法阴阳刺灸汤药,所兹行治。人之形体,有贤不肖,所从群下,通使临事,以适道术,未必能十全。若先言悲哀喜怒,燥湿寒暑,阴阳妇女,卑贱富贵,谨闻命矣,请问其所以然者。有 愚朴陋之问,不在经者,欲闻其状。
巨受业传之行教于世,以经论从容,形法阴阳,刺灸汤药之属所兹行治。但以人之形体秉赋不同,有贤与不肖之分,若以所从群下诸辈,通使临事,以适道术,恐未必能十全,缘天资不肖,不解其所以然也。若先时所言,悲哀喜怒,燥湿寒暑,阴阳妇女,卑贱富贵,如疏五过、征四失诸篇之论,谨闻命矣,请问其所以然者。有 愚朴陋之问,不在经者,欲闻其状。
帝曰:大矣。公请问:哭泣而泪不出者,若出而少涕,其故何也?帝曰:在经有也。复问:不知水所从生?涕所从出也?帝曰:若问此者,无益于治也,工之所知,道之所生也。
大矣,大其问也。在经有者,《灵枢・口问》也。
夫心者,五脏之专精也,目者,其窍也,华色者,其荣也,是以人有得也,则气和于目,有亡,忧知于色。悲哀则泣下,泣下水所由生。水宗者,积水也,积水者,至阴也,至阴者,肾之精也。水之所以不出者,是精持之也,辅之裹之,故水不行也。
心者,君主之官,是五脏之专精也。心神升露,上开孔窍,以为出入游行之门,目者,是其窍也,目中之华色者,是其荣光也。盖心属火,火清则上光,窍开而光露,故无幽不照。肝窍于目者,肝木乃心火之母,肝藏魂,心藏神,魂犹半暗,神则全明。魂者,神之初气,明之根原,而非光所发露也。神通于目,光华为色,是以人有所得,其和气达于目,有所亡,其忧象知于色。心动而神移,神移而色变,心藏之而目泄焉,此非人力所掩饰也。人之悲哀则泣从目下,泣下是水所由生。水有宗原,水之宗者,积水也,积水者,至阴也,至阴者,肾之精也。精主蛰藏,水之所以不出者,是精持之也,辅之裹之,藏而不泄,故水不行也。
夫水之精为志,火之精为神,水火相感,神志俱悲,是以目之水生也。故谚言曰:心悲名曰志悲,志与心共凑于目也。是以俱悲则神气传于心而志独悲,故泣出也。
水之精为志,火之精为神,肾藏志,心藏神,神以至阳而根发于肾,志者,阳神之祖气也。神与志,本是一气,水火相感,神志俱悲,是以目之水生也。故谚云,心悲名曰志悲,以志与心共凑于目也。是心志俱悲则神气传于心,精上传于志,志与心共凑于目,故泣出也。盖肾主五液,入肝为泪,肝木上生心火,开窍于目,肾液之得至于目者,由肝木而上达也。
涕者,脑也,脑者,阴也,髓者,骨之充也,脑髓涕唾,哭泣悲哀,水所由行,故脑渗为涕。志者,骨之主也,水流而涕从之者,其行类也。夫涕之与泣者,譬如人之兄弟,急则俱死,生则俱生,其志以神悲,是以涕泣俱出而横行也。夫人涕泣俱出而相从者,所属之类也。
涕者,肺气熏蒸,脑液之所流溢也。脑者,肾阴所凝,髓之海也。肾主骨髓,髓者,骨之充也。脑髓为涕唾之源,哭泣悲哀,是水所由行,故脑渗为涕,自鼻而下。志者,骨之主也,主宰。志悲水流而涕从之者,其行类也。夫涕之与泣者,同属于肾,譬如人之兄弟,急则俱死,生则俱生,其志以神悲,为神所使。是以涕泣俱出而横行也。夫人涕泣俱出而相从者,所属之类同故也。脑髓涕唾三句,旧误在示从容论。
雷公曰:大矣。请问人哭泣而泪不出者,若出而少,涕不从之何也?帝曰:夫泣不出者,哭不悲也,不泣者,神不慈也,神不慈则志不悲,阴阳相持,泣安能独来!夫志悲者惋,惋则冲阴,冲阴则志去目,志去则神不守精,精神去目,涕泣出也。且子独不念夫经言乎,厥则目无所见。夫人厥则阳气并于上,阴气并于下。阳并于上,则火独光也,阴并于下,则足寒,足寒则胀也。夫一水不胜五火,故目视盲。是以冲风泣下而不止,夫风之中目也,阳气内守于精,是火气燔目,故见风则泣下也。有以比之,夫疾风生,乃能雨,此之类也。
泣不出者,是其哭不悲也,其不泣者,是其神不慈也,神不慈则志不悲,神志无慈悲之意,则阴阳相持,水液不得上溢,泣安能独来!夫志者,痛切哀惋,哀惋之极,则冲其阴液,泛衍而上。冲阴则志去于目,失其封藏之令,志去则神不守精,亦去于目。精神皆去于目,阴阳不复相持,液道开张,于是涕泣出也。且子独不念夫经言乎?经言有曰:厥则目无所见。生气通天论:大怒则形气绝而血郁于上,使人薄厥,目盲不可以视,耳闭不可以听。夫人厥则阳气并于上,阴气并于下。阳并于上,则无微阴以济之,而火独光也。阴并于下,则无微阳以济之,而足寒,足寒则水泛土湿,乙木郁遏,而生胀满也。夫一水不胜五火,五火上炎,而无水精之内凝,则光散而明失矣,故目视盲。人之伤心痛哭而昏迷厥冷者,正此义也。是以冲风泣下而不止者,以夫风之中于目也。皮毛敛闭,郁其经阳,阳气内守于精而生里热,是火气内燔于目中,亦阳并于上,五火独光之例也。热蒸泪流,故见风则泣下也。有以比之,夫疾风先生,乃能雨下,此之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