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注本草者,当先注病证。不然,病之未明,药于何有?从前作者罕明斯义,第云某药入某经治某病而已。浅术视之,盖茫如也。唯李氏《纲目》裒集诸家,附着论说,间及病源;《经疏》因之释药而兼释病,补前人之未备,作后学之指南。兹集祖述二书,更加增订,药性病情,互相阐发,以便资用。若每处皆释,则重复烦琐,反生厌渎,故前后间见,或因药论辨,读者汇观而统会之可也。
(一)药品主治,诸家析言者少,统言者多。如治痰之药,有治燥痰者,有治湿痰者,诸书第以除痰概之;头痛之药,有治内伤头痛者,有治外感头痛者,诸书唯言治头痛而已。
此皆相反之证,未可混施。举此二端,其余可以类推矣!又每药之下,止言某病宜用,而不言某病忌用,均属阙略。兹集并加详注,庶无贻误。
(一)每药先辨其气味形色,次着其所入经络,乃为发明其功用之中,不能逐款细注,读者谅之。
(一)徐之才曰∶药有宣(上升下行曰宣)、通、补、泻、涩、滑、燥、湿(湿即润也)、轻、重十种,是药之大体,而《本经》不言,后人未述。凡用药者审而详之,则靡所遗失矣。今为分阐以冠于诸药之首(此十剂也。陶宏景加寒、热二剂,兹不俱述。然本集燥剂,即陶氏之热剂,通剂乃徐氏之燥剂,而寒剂则多寓于泻剂也)。
(一)药品主治,已注明入某脏某腑者,则不更言入某经络,以重复无用也。
(一)药品稍近遐僻者,必详其地道形色。如习知习见之药,则不加详注。
(一)阴阳、升降、浮沉,已详于药性总义中,故每品之下,不加重注。
(一)主治要义及诸家名论用……病症用……药名汤头用……顶上十剂用……(一)药内,间附古方,便人施用。如方药俱全者,则于方名加……如有方无药者,则方名不用……(一)药目次第,每药稍从其类,以便查阅。
(一)先哲名言,有言以人重者、有人以言重者,须当仍其名氏,庶乎后学知所禀承,或者或非,有可裁断矣。奈何医集之中,率掠古人之言,混入已作,使读者苍黄莫辨,泾渭难分,习俗移人,贤者不免。甚有合数人之言,砌掇成篇,首尾欠贯,词意多乖。以故医学每鲜佳编,良深慨息。本集采用诸家,悉存原名,使可考据。间有删节数句者,以限于尺幅也;有增改数句数字者,务畅其文义也。亦有录其言而未悉其名氏者,以藏书既寡,目力不充,难于尽考也。或时附入鄙见,必加“昂按”二字,以听时贤之论定。其间旁搜远讨,义图贯通,取要删繁,词归雅饬,庶几豁观者之心目云耳。
(一)是书篇章虽约,多有补《纲目》、《经疏》之所未备者,故曰备也。
(一)药有气味、形色、经络、主治、功用、禁忌数端,《药性歌赋》虽便记诵,然限于字句,又须用韵,是以不能详括。兹集文无一定,药小者语简,药大者词繁,然皆各为杼轴, 炼成章,使人可以诵读。
(一)《本草》一书,读之率欲睡欲卧,以每药之下,所注者不过脏腑、经络、甘酸苦涩、寒热温平、升降浮沉、病候、主治而已。未尝阐发其理,使读之者有义味可咀嚼也。
即如《证类》诸本,采集颇广,又以众说繁芜,观者罔所折衷也。是编主治之理,务令详明,取用之宜,期于确切。言畅意晰,字少义多,作者颇费匠心,读者幸毋忽视。
(一)是书之作,不专为医林而设。盖以疾 人所时有,脱或处僻小之区,遇庸劣之手,脉候欠审,用药乖方,而无简便方书与之较证,鲜有不受其误者。是以特着此编,兼辑《医方集解》一书相辅而行。篇章虽约,词旨详明,携带不难,简阅甚便。倘能人置一本,附之箧笥,以备缓急,亦卫生之一助。有识之士,当不以愚言为狂谬也。
(一)昂自壮立之年,便弃制举,蹉跎世变,念着书作诗,无当人意,只堪复瓿,难以垂远。然禽鹿视息,无所表见,窃用疚心,故疲精瘁神,着辑方书数种,以为有当于民生日用之实。且集诸家大成,贯穿笺释,或可有功前贤,嘉惠来世。易世之后,倘有嗜吾书而为重梓者,庶能传之久远,此区区立言之意也。
(一)是书之作,因阅过伯龄《围棋四子谱》而师其意。章围棋之谱,自唐宋至今,千有余载。然必如伯龄之谱,有议论,有变换,而后围棋之妙显。本草自《本经》而下,不啻数百千家,然率言其气味主治,而无义味可寻。必须为之字笺句释,明体辨用,而后药性之功全。盖士生千载之后,贵能取前人之言,寸衡铢称,抉髓抡精,庶几有集成之益,无缺略之讥也。故拙着《内经》、《本草》、《方解》、《汤头》数书,皆另为体裁,别开径路,以发前贤未竟之旨,启后人便易之门。窃谓于医学颇有阐微廓清之力,读者倘能鉴别,斯不虚老人之苦心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