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尝考治脾胃莫详于东垣,求东垣治脾胃之法,莫精于升降。夫升降之法易知,而升降之理难明。其在《经》曰∶
“脾胃为仓廪之官,五味出焉。”盖脾主生化,其用在于无形。其属土,地气主上腾,然后能载物,故健行而不息,是脾之宜升也明矣。胃者,水谷之海,容受糟粕,其主纳,纳则贵下行,譬如水之性莫不就下,是胃之宜降也又明矣。故又曰∶“清气在下,则生飧泄;浊气在上,则生 胀。”夫清气何?盖指脾气而言,不然何以在下则飧泄也;其浊气何?
盖指胃气而言,不然何以在上则 胀也。是非可为脾升胃降之一确证乎?由此而推,如仲圣所立青龙、越脾等方,即谓之升脾之清气也可;其所立三承气诸方,即谓之降胃之浊气也无不可。触类引伸,理原一贯,先圣后圣,其揆一也。考东垣所着补中益气、调中益气、升阳益胃各方,其论虽详于治脾,略于治胃,而其意则一脏一腑,升降各有主治,显然不可混者,其与先圣之理,又何尝相悖,而后先辉映,足以发明千古,良可师也。苟其颠倒错施,俾升降失宜,则脾胃伤,脾胃伤则出纳之机失其常度,而后天之生气己息,鲜不夭扎生民者已。余偶读东垣书,详究脾胃,以辨其升降之理如此。